彭湘:影珠山春日
來影珠山前,,這座離我家鄉(xiāng)并不遙遠的山,卻只是在記憶里浮沉了很久,,俗事纏身,,我一直沒有機緣與它親近,。
一個春日里的午后,陽光透過云層后直射到大地山川,,我攜老帶幼,,一路光影,,山風吹拂,,直入山頂,,也是想讓入春以來有些慵懶的身軀活動一下筋骨,。
春日,這里綠樹繁茂,,看著陽光在樹上跳躍,我突然有了清晰而陌生的記憶復蘇,,夢中的場景,,還是童年的回憶,?童年,那個小山村,,我也經常在一棵樹下張望,,山的那邊,,樹的那邊,,躲在遠方的山后面,,云霧繚繞,那個新奇茫然的世界,。我們該感恩在這兒種下一棵棵樹的前人,,山巒有了樹,才見它的厚重,。樹不會說話,卻總守望著遠方的客人和遠去的游子,,裹挾生命的冬春,,與大地融合和相互支撐,,在遼闊的天宇或者角落里肆意生長,。
早就聽說過不少影珠山來歷的版本了,。隱朱,?相傳明朝建文帝隱居于此,,一代帝王在此度過余生,,這是一塊讓人神往的自然福地。又有一說是隱珠,。明朝那些年代,有一顆夜明珠藏匿于此,,到了晚上,,山上如同白晝,,因有夜明珠之故,。還有一說為隱居,。歷朝歷代,,總有超脫世俗之人隱匿于此,,故曰隱居山,。無須比較這三種傳說的優(yōu)劣,,我更趨近第三種說法,自古高人隱居之地何處不是樂土,?去山頂路況尚好,,我往山頂走,這次登山可不用爬來形容,,有水泥路一直鋪到山頂,。
我走著,,一邊和母親說起影珠山的傳說,母親只是納悶,,這么淺的山丘,稀疏的山林,,怎么能隱高人?我一想也有理,,那些高人隱居之地應該多為深山茂林,,如張家界莽莽蒼蒼的大森林,石山云海,,一眼望不到頭,,高人隱在其中,吸收天地精華,。而影珠山,,一路過來,煙火繚繞,,屋舍若隱若現(xiàn),,山景闊然,全然無隱蔽孤冷之氣,。
這座不太高的山,,水泥路盤桓而上,路應該是新修的,,路邊山壁上還是光禿禿的黃土,,零星的植物在上面匍匐攀緣,蔓延開來,。山腰植被多的是竹林,,強勁的山風吹來,竹林向一邊傾斜,,卷起綠浪,。回首頻望,,感覺這個地方并無多少神異之處,,也許是我平日常見的景致大抵如此,便少了陌生感帶來的些許欣喜,。
我們終于到了山頂,,一座寺院立在這安靜的地方,雕欄玉砌,,五彩斑斕的圖案置于大殿屋頂,,窗欞,大殿內黃色的幡旗在四周飄蕩,。站在山頂,帶著一絲溫暖氣息的春風四面拂來,,強勁的風中,,我似乎睜不開眼睛了,,眼里有一些干澀,也不知是晚上沒休息好,,還是被山風吹過的緣故,,雙眼迷蒙,看不清更遠的地方,。寺院旁邊有一棵已經干枯的千年銀杏樹干,被保護在一個小小的庭院里,,聽說是三十多年前被雷劈至此,那遒勁的樹干,,褐色如墨,,仿佛一位年老的精靈,讓人不敢漠視曾經的生命力量,,甚至還有人在問,,這棵樹還活著么?我可以想象秋冬季節(jié)這棵樹的金黃,,大自然之手把所有的黃色都漂洗到銀杏葉上了,,那是一種澄澈的黃,銀杏該是大自然的美與真之子,,可以擁抱壯闊的藍天,,還可俯身貼近大地的懷抱。
山腰有幾個小水潭,,奇怪大都是圓形的,,也不太規(guī)則,水面平整得有點像金元寶,,也許是遺落在山間的聚寶盆,。遠處,幾團小山趴在大地上,,一排排的白色房屋點綴在山沿,,每座山的四周幾乎都有白色的屋舍環(huán)繞。還看到一片蜿蜒的水面,,那是一條河還是水庫,?這時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廣闊。這片水面該是在那里停留了很久,。我們也經常從那兩邊走過,,不曾想過它也是如此廣闊,,讓人驚嘆。
寺院旁邊,,立著一塊白色的紀念碑,,我走近一看,這里記錄了抗日英雄浴血奮戰(zhàn)的痕跡,,還有一位將領,,與我同姓,我有心去記住名字,,可回家還是遺忘了,,只能怪自己的疏忽,也許他還是我的一位先輩,。那些將士們長眠于此,,站在碑下,人們憑吊一番,,為逝去的英烈,。還有他們可能仍在人世的親人們,那些鮮活而年輕的生命,,曾經也看春花秋月,,也在田間奔跑,在父母跟前撒歡,,也有兒女情長,。
我們繼續(xù)沿著石頭路前行,一邊是修整一新的山林,,一邊是保持原有風貌的樹林,,還有一段木制臺階,蜿蜒在小山頭,,我們祖孫三代人走在臺階上,,似乎覺得時光也變得神圣久遠了。我給兒子和他至親的兩位老人合影了一張,,兩位老人站在兒子后面,,如此虔誠。在給他們合影的時候,,山風吹亂我的頭發(fā),,我有種驀然的感動。
走到路的盡頭,,我看到一堆亂石,,旁邊樹了一個牌子——哨所遺址。這該是后人所作,小徑,,亂石,,應不可能從哨所遺留下來的,但它也在提醒著人們不可忘卻的記憶,,石頭,只是一位沉默的訴說者,。
春日上影珠山,,初識這座獨一無二的山,我于崇山峻嶺中尋得幽靜,,一座山也是如此從容,,給人快樂和自在。我們的足跡穿過鄉(xiāng)村田野,,城市,,因為這座山,見到大自然更多的厚樸和澄澈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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